在颠簸的车厢里,我目光穿透渐渐消逝的窗外景致,那抹去的影子如烟云般无痕。记忆中,那个星期五傍晚归家的情景,依旧在心头荡漾。
迈入初三的门槛,我深知回家的机会寥寥。当第二周的周六、日免于补课时,我抓紧机会,在周五的午后穿越两小时的路途,踏进家门时,天边已绘上夜色的边框。村口,外公焦急地站在那熟悉的小坡上,目光如探灯般四处扫视,直至看见我,他的脸上终绽放出如释重负的微笑。家中,外婆忙碌的身影穿梭不息。晚餐过后,我们的对话多了起来,外公外婆的欢喜溢于言表。末了,外公不经意地问道:“学校评选‘三好’学生了吧?”闻言,我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急促与忧虑。自幼,我便是外公外婆的骄傲,每逢新学期,外公都会欢欣鼓舞地在客厅墙上贴上我的奖状。初二下学期,外公满怀期望地将我转入四中,坚信那里的教学质量最优,我也荣幸地成为(2)班的一员。然而,在这里,我才深切感受到与同学间的距离,自己的无知如深潭般无法触及。“我还差一点……”我抬起头,外公那沧桑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。
“你评上‘三好’学生了吗?”外婆手持外公为她买的苹果,那保存了数日的果实递到我的面前。外婆听力不佳,未闻我的回答,外公的问话却入了她的耳。我没有再说话。“没关系,努力了就好。”外公淡淡地说。一缕风拂过,我却感到心底透出的凉意。
星期天的下午,我又将启程返校。外公送我至村口,让我稍等,看是否有去往镇上的货车,以省去那长达一小时的徒步。良久,车影全无。我轻声向外公提议:“我想自己慢慢走去。”外公应了一声。我走了一段路,回头望时,外公已不在原地,心中稍安。走到村口路的尽头,我再回首,竟见外公那满头银丝在原地凝望。心中涌起一股酸楚,“外公,我一定会努力的。”我默念着。
大约行进了半小时,一辆卡车在我面前停下,司机说他认识外公,是外公让他捎我一程……
再次回首,泪眼朦胧中,外公的身影如雕塑般刻在心头,永不磨灭……